|
(一) 出差二十多天,很久未在南同网站发贴子,有些对不住朋友们关注的眼球,回来后赶忙将一路上脑海里泛起的沉渣泡沫收集起来,往南同社区里猛的灌水:记得有人说过,从某种意义上来分析,世界上的男人无非两类,一类是爱权的大男人,另一类是爱钱的小男人。其实在本质上,爱权与爱钱也没多大分别,现实中权钱交易的暗箱操作数不胜数;故大男人与小男人,还是一类货色,敝人也决不例外。 有的同志肯定会愤而反驳,那么爱情的男人归哪一类?古今中外那么多前赴后继的追求人类最崇高的爱情呢?还有我们中不少的可歌可泣的同性爱呢? 也许我是一个平庸的人,注定了自己所经历的所看到的所听到的,全是些平庸的凡人凡事;注定了自己头发短见识也短,悟了半天才悟出来的感受也是些陈糠烂谷子。 爱“情”是什么?是一场醒来发现有些尴尬有些羞愧的春梦,是深陷其中而无法抓牢的虚无飘渺的云雾,是不能把握何时产生何时结束的化学反应,是没得到觉着美好得到了又觉乏味的东西,是想象的成份超过自身价值的幻想情节,是该清醒时糊涂该糊涂时却清醒的产物,是浩瀚银河里不断闪落的流星,是人们眼底不愿剜割的美丽伤口,………。 爱“情”尚且如此这般,爱“情”的男人,便可想而知:表面上嗜“情”如命,背地里尽显大小男人的本色。 在网络上,我们随处可见的交友广告词就那么几种,不是寻找有事业有经济能力兼而有爱心的成功人士,就是要求对方属长相帅身材酷的青春可爱型。前者的潜台词,分明是小男人遮遮掩掩的面纱;后者的诚意不言而喻,情色原来可以如此不分家。相比之下,有时我还真欣赏做MB的人,至少还有自信,敢干明码标价,亮出自己鲜明的旗帜。 在现实中,我们又能够捕捉到多少与江河万古流长的同志之情?习惯于419的人该不是少数,几个月的相恋已是佳话,几年的同居更成为传奇。如果维系爱情的长短需要用秒来计算,珍惜它显得格外重要;如果维系爱情的力量需要用感情以外的因素来加固,权与钱无形中成为了上帝之手。 除此之外,我们还能说些什么?为人类繁衍大小男人的悲哀?或是作为同志本身的不幸? 这篇《大男人与小男人》,不经意间激起了一些涟漪,其中一个贴子留给我较深的印象,他反驳道:“你所说的并不能代表所有的同志,人谁不追求美好的事物,固然金钱不代表一切,但是追求它又有什么错呢?人当然不可以貌相,但是如果一个没有美好的外表就不容易使人接近他和了解他,你愿意爱一个乞丐吗?你愿意喜欢一个丑八怪吗?爱情要长久就必须现实,空洞的誓言维持不了爱情,有了保证,美好的爱情也能够实现。你所说的那些佳话和传奇,我见过很多甚至经历过,我想你大概是受过伤才会变的那么悲观吧。我不同意你的观点,尽管我的爱情已经结束过一次,但我依然相信,我会找到幸福的。” 回贴的落款更有趣,引用的是一段经典台词:“如果靓仔系一种罪,我已经罪恶滔天;如果有型系一种罪,我已经错上加错;如果聪明要受惩罚,我岂不是要千刀万剐;如果谦虚都要受折磨,我又点能逃得过?” ###NextPage### (二) 世间太多的巧合,当人们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时候,常会用“缘分”一词加以修饰。又一周末的晚上,我在南同的聊天室里初次与阿翔狭路相逢。 铅笔好!你的贴子好精彩。 :)你是? 我就是回贴不同意你观点的人,你真的不相信爱情吗? 不是信与不信的问题,人们的个性与经历的等等不同,必然影响对其事物的看法,故而造就世界的缤纷色彩。我的初衷是抛砖引玉,希望引起大家对爱与人性更深的思考。 我叫阿翔,常看到你的文章,虽不能苟同,但还是好佩服你~~~~~~~.谢谢!正因为有你们的关注,更促使我加倍努力才行。 你好谦虚。 阿翔,找到了你相信的爱情吗? 我的初恋就是。 现在呢? 现在分手了,但我坚信一定还能找到。 爱情太短暂了,容易变成419.祝你好运! 我明天要走,想吃宵夜。 找三陪呀… 我请你,好吗? 不,让我请你吧。 什么地方见? 你在哪? 广场附近。 在百货大楼门口? 好的,怎么认? 我穿牛仔裤和灰色背心。 我穿红色的T恤,背个包,长得很难看的就是。 几点? 23:50吧。 不见不散。 南昌的夏夜,因“亮化工程”多了几分明艳,街上行人的悠闲,将一个城市久远的历史踱出了方步。我无暇顾盼周围衣着凉爽的风光,匆忙赶往约好的地方,习惯性的提前了五分钟到达。不一会儿,远远飘来一团火红的影子,走近看一派纯真少年的模样。 “你很小嘛,不象你的文字老练。”我脱口而出,未见面的印象似乎暗藏着欺骗性:“都快二十,不小啦。”阿翔的辩白显得有些老成。 “现在南昌搞花园城市,大排挡全拆掉了,吃宵夜的地方还真不好找,我们沿湖滨路看看。”“南昌我也不熟,听你的。”我的建议得到阿翔的认同,边走边寻,最后决定在“上岛咖啡”坐坐。 我点了芋奶西米露,阿翔点了咖啡和牛肉薯仔饭,看来他的晚餐延长到午夜了。 “不急,慢慢吃吧。”我不知该从何聊起,见过的网友屈指算算远不够数,理应随意的牵出共同的话题,可是第一次遇见这般清纯年少的学生,是否应谨慎些?弄不好就成了“教唆犯”。 “铅笔大哥,人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单纯,我很早就进入这个圈子了。”阿翔好似窥见了我的疑虑:“什么时候?”想着自己十六岁读高三时初萌的恋情,阿翔不可能更早吧:“十六岁。”不幸而言中啊! “是同学?邻居?还是走在路上被老鱼所勾?……”我列举加入同志队伍的种种可能:“都不是,我独自泡吧时认识的。”阿翔的回答出乎我意料之外。 “这么小就涉足酒吧渔场?”我有些半信半疑:“可能和我的身世相关。我生长在一个偏远的小城镇里,妈妈在我两岁时离家赴日本,走后再也没有音讯。爸爸工作很忙,常常出差不在家,我和爷爷相依为命,后来爷爷去世了,剩我一人守在家里,那种寂寞与孤独,你是体会不到的。”阿翔的眼睛骤然变得空旷起来,黑暗在一点一点加深。 “恨你妈妈吗?” “说不清。” “现在你也许不能理解,但将来你会感受到妈妈的难处。其实,天下的母亲,谁会舍弃自己的骨肉?谁会不想念自己的孩子?我相信肯定有那么一天,你的妈妈会回来找你。”我根本无法预期结果,劝慰的话有些苍白。 “后来随爸爸工作落户到广州,他依旧忙得管不着我。刚来时听不惯粤语,和同学来往不是很多,有空我就上网,知道了同志概念,知道了渔场酒吧。”网络的作用,目前还不能作客观正确的评价,像阿翔如此年纪,受其影响涉足成人场所,谁能说清它是好是坏? “阿翔,你清楚你喜欢的是什么?”我不由的有些担心,年青时的任性,一不小心铸成终生的遗憾。 “我喜欢成熟的人。”阿翔不明白我问的真实意图,却道出了典型的恋父情结,经历在人们身上刻的烙印往往难以磨灭。他反问我:“你呢?” “我没有太具体的标准,只是凭自己的感觉。” “你花心吗?”我悟到了阿翔问的背后的意思:“至少目前在南昌,还没有什么绯闻发生。我不想表白自己怎么的,有时感觉来了,只是一闪而过,没办法留住。”联想自己在深圳疯狂的日子,如今已是隔岸看风景。 “平时在网站上看到那些所谓的美文,我最讨厌了,根本没有多少真实的情感,只是一些美丽词藻的堆砌。我想把自己的故事写出来,但我怕自己写得不好,一点点小事,平铺直叙的写的很罗嗦。” “你写吧,我们可以一起探讨。”阿翔仿佛经历了万水千山,手中的笔不知该如何纵横,我应该帮他选取一条简捷的路。 ###NextPage### (三) 不知不觉已是子夜时分,服务生需要结帐下班,阿翔明天也要回老家,我们不得不中断未尽兴的话题。 从上岛咖啡出来,走到中山路的十字路口,正想告别,但我又不想告别的没有文章可续:“这么晚了,需要送送你吗?” “好吧,我确实有点怕。”阿翔给予我失散许久的勇气和信心:“住哪儿?” “就在附近的***宾馆。” 横穿八一大道,汽车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格外嚣张,我顺势拉紧他的手——“小心”;看似自然的举动,其实是试探和传导着某种信息。以前和朋友们总结的“勾人牵手十八招”,过街趁机拉手就是其一,还有看恐怖电影时让他有意无意吓得往自己怀里钻;野外郊游时尽往密林深处或坎坷地带以表现英雄救美;选择黑暗时故意丢失东西乘机寻觅想摸的部位等等。由于现在用的机会不多,都快忘光了,学到用时方恨少呵。 送阿翔送到***宾馆房间的床上,我凝视着他,说什么好像已显得多余,秋风吹干的嘴唇渴望细雨的滋润,心底升腾的征服在夜幕下肆意扩张。我尽力克制自己,仍旧坚守着那可怜的一点绅士风度:“你希望我做什么?…” “我才不说呢。”看着阿翔轻闭的眼睛颤动的睫毛,我已读懂他的话中之意,心里突然变得犹豫,不愿意有些事情发展的难以控制。用性来表达感情是件非常容易的事,但性之后呢?随着交往,你如果找不到爱找不到真正的快乐,性又成了什么? “我很想今晚…,但我还是要走,明天再来送你吧。”我强忍住将要倾泻的激流,再一次将唇印盖满阿翔的脸。 “你不可以这么坏!”依偎在我胸前的阿翔,使劲挣脱胳膊的束缚。 啊,最复杂莫过于男人的心事,最简单也莫过于男人的心事。我明知可以发生什么,也可以不发生什么,关键是自己希冀的是什么。我不能预知我们的未来,我不能承诺我们的未来,尽管我的欲望在纵容自己,尽管缘分在扮演借口的角色,我依然走出了宾客的房门。 ###NextPage### (四) 昨晚归来几乎彻夜难眠,昏昏沉沉,似睡非睡。一大早被电话吵醒,是阿翔,约好下午一点半见面。 下午依约准时到达***宾馆,开门的竟是一位仅穿着三角裤衩的中年男人,见到他头上发光肚里发胀的样子,我心里暗暗打鼓:阿翔怎么会如此饥不择食?都怪自己害得他……,经打听方知是误会,阿翔已退房走了,我连忙打的赶往火车站。 刚下车,便接到阿翔的来电,几分钟后在售票大厅碰了头,因开车时间还有二个多钟头,我们转到软卧候车室等候,买了数份报纸和饮料,挑了一个死角处的卡座沙发,以免不相干的人打扰。阿翔有些倦意,我让他枕着我的腿上小睡一会儿,自己翻阅着报纸打发时间。 然而阿翔左右翻转着,我问他是否哪里不适,还是想聊会儿?他拿掉我手上的报纸,目光似乎在说——你写我的故事吧。轻轻抚摸着阿翔脸上几颗青春飞扬的小豆豆,我暗自思量:也许每一颗小豆豆中,包含着难言的心路历程。 “时间还早,说说你的初恋吧。”渴望在故事中触摸到阿翔的心际,我将他的思绪引回到爱的起点。 “那时在广州读高二,放寒假的日子,自上网后,知道了什么叫渔场。我第二次去天河城附近的苹果吧,当时正被一个色咪咪的老鱼纠缠,我使劲甩开他像蛇一般绞住的手,不小心将邻桌的酒杯碰翻,看到别人恼怒的架势,我忙赔不是,怯生生的手足无措,这时一位高大的男子(后面介绍才知他叫费哥)过来解围,让我脱出窘境。” “认识的很巧嘛,你必须感谢那位老鱼才是,否则你的爱的启蒙…?”人生有许多如果是不能去设想的。 “是啊,我们聊得好开心,时间好快就溜走了,很晚才想起要回家啦。”没有一丝杂质的幸福感,至今我才从阿翔沉浸的状态中有所体会。 “当晚你就跟费哥走了?” “你想到哪儿去了?我可没有你那么急色呢。从酒吧出来告别时,才知我们可以顺路回家,他一直送到我家附近的路口。” 我猜测道:“他留电话给你啦?” “没有。”可见费哥没有按同志交往的常理出牌。 “以后怎么联系他?你不后悔?”我在替阿翔担心:“有一点,我怕他嫌我太小,或是不喜欢自己,所以也不敢主动。”没料想花季少年的阿翔,还会找不见应有的自信。 “后来呢?” “过了大约一个星期,我去爸爸的写字楼送资料,在电梯里遇到费哥。” “正应了一句俗话——有缘千里来相会,何况你们同在一座城市里。”命运正可谓你相信则有,不信则无。 “我们相视而笑,费哥说请我吃饭。” “去了哪家大酒店?”想必费哥是那种大手笔的人,我特意强调:“没有啦,好随便的,请吃了煲仔饭。”阿翔并不在意。 “饭后的节目?” “又去了苹果吧,我有种好特别的感觉。” “重温旧梦吧。” “我看见什么都觉得好美。”阿翔的眉宇间渐渐舒展开来。 “那晚是你的新婚之夜?”我估计早该进入主题了:“你又胡思乱想,不和你说了。”尽管夹着少许生气,阿翔仍回味着甜蜜。 “对不起!翔子,我这是替读者着急嘛,故事进展太慢,别人会看着看着没兴趣的。”为掩饰自己那点窥视的心态,解释的难免有些牵强。 “几天后,费哥请我看了场歌舞剧。” “真有雅兴啊,但这样的演出广州很少见的。” “就是,我也是第一次看。” “百老汇式的歌舞剧?” “嗯。看的时候,我想靠过去,稍稍往他身上挪了点,他很敏感,连忙伸过手来想揽住我;而我又不好意思缩了回来,弄得他不知该如何是好。”阿翔讲述的细节,似曾相识,当年自己和某同学一道看电影时,其情景如出一辙。 “你这是欲擒故纵呵。”我惊叹阿翔的老道:“我才没那么老练呀,从小我就梦想靠在一个宽厚敦实的肩膀上,可在那么多人的地方,你借我胆子也不敢呵。”我相信阿翔,那时他确实不敢,放在今天那就难说呵。 “激情的歌舞之夜,挑动了你们彼此心照不宣的东西?”我含蓄的再次提起关键的地方:“没有,呵…有,那是过了一段时间的事。”阿翔的记忆被我一点一滴勾出。 “他把你们的第一次,有意拖这么长,铺垫的非常自然,不亏是高手。”我在怀疑费哥的动机,阿翔却极力为他辩护:“我不那么想,他是在让我慢慢感受他的爱。” “初夜的细节,你可不能随意删减,像某些禁书,关键的地方,全是囗囗囗。” “你好坏,我偏不说。” “你不说,我就不写你的故事。” “那不行,我就要你写。”阿翔的任性,是可爱型的。 “要不这样,你尽量说详细点,我斟酌的写,写完后给你审阅,好吗?”我提议折衷的办案,给双方一个台阶下:“一定要给我看呵。”阿翔同意了。 “好的,你快说嘛。” “不久后的一个周末,他邀我去他那儿打麻将,另外两个是秦护士和张寡妇,都是他的网友。” “网友?两个女的?” “不是,两个全是男的,那是他们的绰号。秦护士是医生,他们故意气他,改叫护士;张寡妇因他男友出国后杳无音信,所以才那么叫他。” “哈哈,好难听呵。”原来如此,同志生活中太多了沉重,不妨掺点小小的幽默。 “我也觉得好玩,同志里面,经常听到一些怪怪的绰号。” “打牌吃饭泡吧,我和费哥最后喝得都有点多,那天晚上我们就做了那个……。”人们常借喝醉的理由,想当然的以为“我做了什么我不知道”,从而逃避自己应承担的责任。 “他用了KY和安全套吗?”安全防范意识是很多人常常忽略的问题,我更为十六岁初涉同志圈的阿翔担忧。 “费哥想做我后面,我怕疼不肯,他不停的求我说,‘不会的,我会很温柔的’,他用了什么润滑,我不清楚,当时真没感觉到痛。第二天,我才觉得难受,坐都不敢坐,稍微用力,下面就有撕裂下坠的痛感,疼得我几天也不愿理他。”阿翔的表情里,疼痛早已变得模糊。身体的疼痛不可怕,怕的是心灵的疼痛,但它又是每个同志成长过程的必经阶段。 “费哥经常送我礼物,手饰衣物什么的,其实那个时候,他不知道,我最不在乎的就是金钱。我爸就我一个儿子,每月给我的零花钱不少,足够我用的。但费哥的心意,我永远都难以回报。” “你的费哥做什么工作?” “他是一家医药公司驻广州的销售代表,月薪我估计不会超过一万吧。” “你们认识时,费哥多大?” “28.” “他长的帅还是酷?” “不帅,但很有男人味,一米八二的个头,不胖也不瘦。” “他结婚了吗?” “结了,他老婆孩子在老家。” “你们的频率?” “什么频率?” “性啊。” “哦,他很强壮,有时一天二三次,有时隔一天一次,一般都是他要求,其实我并不喜欢做那个,我只想躺在他厚实的怀里,那种感觉好温馨。”躺在我腿上的阿翔,回忆的却是在别人怀里的浪漫,那种滋味真没法说清。 “这样经常不回家,你爸不管你?” “我爸经常出差,管不着;再说我原来在同学家玩,有时也会过夜,说一声就行。” “你爸爸也真放得下心来。” “习惯了,他也管不了那么多。后来,费哥再三央求我,搬过去同居。” “你又向你爸撒谎?” “没有,我带费哥见我老爸。” ###NextPage### “你好大的胆子!”阿翔再次令我惊讶,不羁的个性,坦荡的心怀,小小年纪,竟然做出绝大多数成人都不敢做的举动。 “我爸拿我没办法,说你只要答应一条,我就不管了。” “哪一条?” “你必须给我结婚,生个儿子出来。其它随你便,你爱谁是谁。”这样既开明又不开明的父亲确实少见。 “说不定你破了我们同志同居年龄最小的记录。”是啊,历史往往在平凡的生活中创造。 “我不知道。那段日子,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。费哥没料到我很能做饭炒菜煲汤,不管我做的怎样,他都好开心,我每天下课后,回家做好饭等他下班,然后我们逛街,或泡吧,或打牌,或什么也不做,我躺在他胸前,静静的任凭时间的流走。”天下同志梦寐以求的,不就是这样一份平淡、一份温馨、一份和谐、一份惬意?! 看起来很美的一幅画面,也难免有不起眼的败笔,我爱挑刺的毛病又犯了:“你们在一起吵架吗?” “吵呵。” “为什么吵?”果然不出我所料,继续打破砂锅吧。 “费哥花心。” “你们天天粘在一块,他哪有机会呵?” “他出差呀,还有我回家看爸爸时。”看着阿翔的不满在扩大,此时的安慰虽无关痛痒,但我还得说:“你怎么就知道他花心?恐怕是你的多心。” “我的直觉不会骗我的,开始我有些怀疑,后来他的朋友也告诉我。” 我假装为费哥辩驳:“那不一定呀。” “可我逼问费哥,他承认了。有次我问他:你有没有在外面乱搞?他却说:搞是有搞,但没有乱搞。你说气人不?” 费哥的诚实,还真有几分可爱。俗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,同志伴侣呢?阿翔的经验也逃不脱了宿命:“是呵,每次吵完,他道歉赔理,在温存中一切都烟消云散了。” “他这么花心,你没想过报复吗?”煽风点火的阴暗心理,是人们普遍的潜意识,我也不能超脱。 “别说这个,就那么唯一的一次报复,说起来都好后悔。那次,我一个人生气,去酒吧买醉,喝醉后跟一个陌生男人到酒店开房,做到半途中,我清醒过来,不知道自己在哪里,不知道自己为什么,恨自己好下贱好恶心,提着裤子就跑了。”为什么?没有爱的性,纯粹是发泄,带给你的感觉,完全是另一码事。我为阿翔的及时清醒而倍感欣慰。 “在你这段同居生活里,有什么让你最难忘?” “费哥出车祸。” “车祸严重吗?” “费哥被汽车撞伤,肩膀上拉了一大口子,出了好多血,当时他的同事和朋友中,只有我的血型和他相配,看着我瘦小的身体,医生不忍心抽,在我的坚决要求下,总算抽了一百CC的血,但血刚抽完,我就晕过去了。” 哦?不可能吧,现在医院是不准临时献血的呀,怎么可能抽你的血?再说抽血要化验等很多手续,时间也来不及,好象不符合实际情况,我将怀疑和盘托出。 “我也不知,反正抽了我的血。”阿翔肯定的语气勿庸置疑。 “哪家医院?” “协和医院。” “费哥住了三天院就好了,而我住了一星期才出院,让大家笑话死了。”谁照顾谁呵,他受伤你住院,说来好笑,可笑中有泪!他身体里流淌着你的血,你在他心里扎下深深的根啊。这是我希望又不希望发生的事,不希望的是出意外,希望的是遇到阿翔这样的朋友。 “可到头来我们还是分手了,在别人眼里,是因为我到南昌读书,两地分开的缘故,其实不是这回事。”阿翔的眼眸里掠过一片阴影,分手是不想结束的结束。 “一年零九个月后,我考上了南昌的大学,第一学年,他利用假期和出差的机会,来南昌四次,我经常是在周五飞广州周一飞回来,基本上每个月我们都有相聚,刚分开,又天天盼着下次相见的日子。” “为何分手?” “大学第一个寒假,我回到费哥身边,一天接到他女儿的电话,以前我接到类似电话马上转给费哥的,可那时费哥恰好不在,我只好告诉他女儿,她爸爸办事去了,费哥的女儿跟我说好想好想她爸爸的事,…突然我鼻子一酸,脑子里尽是自己小的时候想爸爸妈妈的情形…。我没等费哥回来,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悄悄的走了。费哥曾打过无数次电话想问个明白,我不想说,也无法说,就这样分的手。”无言的舍弃,我无法想象阿翔心中靠什么力量来支撑自己?有多少爱可以重来?有多少爱可以忘记?有多少爱可以天长地久?…… “你想忘记费哥,最好的方法,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。”为阿翔开的方子,其中更深的原因是为自己。 “是啊,离开费哥后,我是不是有些放纵自己啦?”阿翔茫然的看着天花板,像问自己,也像反思以往的所作所为。 “在南昌,你的小插曲多吗?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,我更关心阿翔现在的状况。 阿翔犹豫了一会儿:“有过几次。” “你不介意说吧?”我急切的想知道。 “你可能认识他们。”我理解阿翔不愿说的理由,但还是想争取一下:“不会吧,我认识圈内的人不多呵。” “你主持过沙龙,认识的人还会少?我不信。”阿翔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我:“确实如此,认识我的是不少,但我认识的就不多。因为每次活动,我忙于主持,却没空结识他们。”解释本没有必要,随着时间的推移,我相信阿翔会真正的了解自己。 “你说说看,你的床友有哪几个?”眼看到手的秘密,谁会轻易放弃? “你千万别写进文章里,否则他们会恨死我了。”为解除阿翔的担心,我找到最具说服力的借口:“其实我也不是太想知道具体是谁,主要是我想从中更深的了解你。” “你一定要保密。”阿翔再三叮嘱,我肯定的语气让他放心:“好的,我绝不食言。” 在阿翔没透露之前,我已猜得七七八八,当刻骨铭心的初恋一旦没有结果,人们时常会在爱的影子里盘旋。阿翔十有八九找的其中一个是酷似费哥的人,给予他某些类似关爱的人,也最容易打动阿翔的心。 “后来你没再见到费哥?”再见亦是朋友,是一种理想的境界,希望阿翔也会如此。 “仅有一次。” “激动的纸巾不够用?”电影里模式化的经典,有时起误导作用:“没有啦。我们逛街泡吧,一天下来,谁也不说什么,只是最后分手时,我们紧紧的拥抱着,好久好久才松手。”我仿佛亲历现场感受了一把,啊!一切尽在不言中! (五) 送别阿翔,脑海里他的影像始终挥不去,不到二十岁的青春,竟在同志风雨中闯荡近三年,那是一段怎样的经历?人生的甜酸苦辣,还有什么他没品尝?同志情感的艰辛,社会环境的歧视,他需要多少勇气面对?看似花季的灿烂,我却感觉到他心灵上一道永远不能愈合的伤痕;看似不羁的飞翔,我却感受到他在风霜雨雪中一丝难以觉察的无奈。
阿翔,祝福你,永远! |